12:蒋南翔扮演了清华帮教父角色

  ●为什么这么多清华人能够在政治阶梯上飞黄腾达?中国大陆作家李方比较说:北大人的上者成为寂寞的先知,中者成为不被人理解的狷士,下者成为潦倒的流浪汉。清华人则上者成为坚定的领袖,中者成为稳健的官吏,下者成为可信赖的士兵  

  清华凭什么能成为中国“第二党校”?为什么这么多清华人能够在政治阶梯上飞黄腾达?

  北京大学师生一向与清华有类似英国的牛津和剑桥、美国的耶鲁和哈佛那样的瑜亮情结,对炙手可热的清华人当然有话要说。先前就有北大人冷嘲热讽:清华学子循规蹈矩者多,“符合党的选拔人才的标准”,而北大学子则重视独立、自由,不买当权者的账。

  有一种解释,将众多清华人执掌重权归功于清华治学务实、重视群体合作的校风。一位毕业于北大、目前在清大教书,对两校风格有切身体会的教授就认为,清华重团体,北大重个人;清华学生多务实,北大学生多浪漫;清华喜宁静,北大喜喧嚣。从政的清华人确实大抵都是从企业中脱颖而出走向官场,沿著“技术员—工程师—企业负责人—政府该行业主管部门负责人—某级政府负责人”这样的轨迹升上去,从治厂,到治行业,再到治地方,最后进入治国的行列。但是对这种说法,在北大的网站上也有人反诘:这些清华人究竟有没有企业管理和经营的才能?他们是否真是凭借其在企业的真实业绩而冒出?如果清华人真的务实,善于经营企业,为什么清华的校办企业办不过北大的校办企业?

  清华办企业比北大早,八十年代中期就大张旗鼓地搞起来了,最早的就是“清华紫光”——有人讥讽说:这岂不是明显暗示自己所谓“中南海紫光阁”的“显赫背景”!不过清华紫光公司的发展并不那么出色,反倒是专业相对来说比较偏于理论化的北京大学,搞出了全亚洲最大的校办企业、唯一进入中国电子工业十强、中国高新技术企业十强、中国企业五百强的校办企业——北大方正集团公司,其年产值居然占全国高校校办企业年总产值的四分之一还多,相当于清华所有企业的产值总额的三倍多!

  当然,校办企业的输赢,未必能做两所大学培养的人才的素质优劣的判断依据,不如从更为广泛的意义上,通过比较来把握清华人的精神特质和人生路向。中国大陆毕业于北大的散文作家李方,曾有一篇文章《北大与清华》,相当深刻地对比了两校学子的分野。他说:

  从更大的时间跨度上审视,清华人会轻而易举地成为社会的主流。北大人作为一个批评者而不是建议者,则永远带著异端式的怀疑的目光。

  由过早地入世到过早地退隐,北大人往往意识不到道家精神是如何地渗入了他们的灵魂。……清华人则在科学和自律的外表下更接近于真正的儒家。

  北大人是以傲气著名的,以至不屑于在世俗中为了某一目的而呼朋引类。清华人则不然,他们似乎天然具有某种群体合作精神。……在这个意义上,北大像雅典,而清华则像斯巴达。

  最值得重视的还是这一段:“中国今后的历史,很可能还是清华人来写,北大人则永远会以一种精神漫游者的形象被归入另类。他们的上者成为寂寞的先知,中者成为不被人理解的狷士,下者成为潦倒的流浪汉。清华人,则上者成为坚定的领袖,中者成为稳健的官吏,下者成为可信赖的士兵。”(以上引文均见《欲望元年——新人类的道德与出路》,李方著,敦煌文艺出版社,一九九七年)

  胡锦涛的人生历程,验证了上述论断中清华人的“下者”(可信赖的士兵)和“中者”(稳健的官吏),现在就看他是否能证实“上者”——成为坚定的领袖了。

  ●蒋南翔扮演了清华帮教父角色

  如果说,校风熏陶与政坛明星成长的关系毕竟很抽象,看不见摸不著,那么更具体更切实的缘由,是清华的掌门人蒋南翔。

  在清华先当学生后当校长的蒋南翔,对于“清华帮”的贡献,主要是两点:第一,在北平“一二?九运动”期间,他是清华大学中共地下党的负责人,率先喊出“中国之大,已经安放不下一张平静的书桌”的著名口号,将一大批清华人培养、锻炼成坚定的革命者,后来担任中共高级职务。除最后升到政治局常委的姚依林和宋平之外,还有曾任中共石油部长的康世恩,曾任国家体委主任的荣高棠,曾任中国科学院副院长的李昌,曾任中国社会科学院副院长的于光远,等等。在那批清华人中,出了著名的“南北两乔木”。“北方乔木”是中共的老笔杆子胡乔木,曾担任毛泽东的秘书,也曾担任刘少奇的秘书,还担任过新华社社长、人民日报社社长,最后成为中共政治局委员、官方意识形态的“理论沙皇”。“南方乔木”是乔冠华,他写文章的笔名是“乔木”,抗战期间,在陪都重庆长年主持中共喉舌《新华日报》笔政,后来成为中国外交界继周恩来之后最有才华、最有魅力的干才,一九七二年曾以外交部长衔代表中国政府,首次出席联合国恢复中国大陆席位的那一次大会。

  蒋南翔的第二点功劳,就是中共建政后他长期担任高教部部长兼清华大学校长。如果说在中共开国功臣中,清华人虽然出众,人数却有限,从五十年代中期开始,进入政坛的清华人就越来越多了。蒋南翔不同于北大校长马寅初是党外学者,也不同于中国人民大学校长谢觉哉是党内夫子,他极有心计地从高教界、教育界开始,由近及远,向各级各界培植和扩展清华势力。他从清华同期、前后期校友中,提拔输送了大量干部到各个关键岗位,使清华大学在高教界的影响根深蒂固、咄咄逼人,以致人们一提高教部,就习惯性地称之为“蒋管区”。对于一届又一届毕业生的分配去向,他也非常重视,因为他再清楚不过:“今天的桃李,就是明天的栋梁。”

  这位老校长对清华大学的感情无比深厚,在临终弥留时,他对身旁的亲属说:“我一生没有给后人留下什么,把我那笔小小的存款交给学校,作为学生奖学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