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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洋马站在那里许久之后,回过头来笑嘻嘻地冲着郑实姐开了腔:“我说,我也知道你这些日子有想法,有想法可以跟政府谈嘛!啊?有什么想法我给你带上去,怎么样?别采取这种方式嘛!是不是嫌号里伙食不好?这好办,从今天开始我给你进好吃的!想吃荤的想吃素的,你吱一声,怎么样?--别让我难堪嘛。”

  一句话道出了大洋马心里话:又打又熬,不但没弄垮,最后却弄出个绝食来!传到上边面子往哪儿放?而郑实呢,往死里整也整过了,现在她大洋马除了伪善地玩阴的玩软的,她还能有什么招儿?

  郑实姐端坐不动,却用师尊在《洪吟》里的一首诗来回答她:“《分明》:佛来世中行,常人迷不醒;毒者甚害佛,善恶已分明。”

  就是从这一天开始,辰字楼暴出了令全部狱警和犯人震惊的消息:6号的郑实姐绝食了。要求是--

  真善忍无罪,无条件释放!

  狱警们走了一拨来一拨,好像又是“贯彻”了什么“精神”,这几天玩阴的来软的,左劝右劝,根子上就是一点:怕上边知道。在她们未经大脑思考的观念里,关押在那里的法轮功都“悔过”了,那多“光荣”!一个个都绝食了,那是她们无能。

  第四天,郑实姐依然滴水未进。邪恶就剩一个办法了--灌食!名义上“人道主义救助”,事实上是前所未有的变本加厉的迫害,单看看那灌食的方式就可以知道:足足来了十几名狱警,抬进一张十字架型的木板“床”,把郑实姐硬抬起来摁在床上,呈“大”字型绑紧;然后将粗管子(所谓的“鼻饲器”)从大姐鼻子里插进去,一点一点往深里插……郑实姐每一块筋骨都动弹不得,胸腹中的巨痛化作鲜血从鼻孔溢出来;而那个插“鼻饲器”的恶警也真够恶的,刚插到胃里却说“没插实”又拔出来,然后又插进去又拔出来,大姐鲜血如注,从鼻孔喷出来溅满前襟……灌的呢,是加了大量盐的玉米糊糊--这就是它们的“人道主义救助”!而这样的“救助”,郑实姐每天要忍受两次……

  在第一次灌食时,包括那个老年人在内的几个良知未泯的犯人,都无法掩饰地流泪了;而茹燕,更不用说,泪流满面,心如刀绞,到后来干脆放声痛哭,以哭声抗议--然而她不知道,她的哭声在大洋马的一片懊丧中,却让她找到一点充满恶意的“安慰”:“在郑实那里看来是达不到目的了,说不定能在茹燕那里……而这是吴主任在那个小丫头眼前安排这场暴力大戏的另一个目的,能看得出来这后一个目的吴主任更关心……没准我在郑实那里丢掉的能在小丫头那里找回来?嘻嘻,没准在吴主任那里我还有面子可挽……”

  就这样一天、两天、三天……在它们对郑实姐进行灌食迫害的第一周头上,它们本以为这种超强度的折磨能把郑实姐摧垮而恢复进食,却万没想到却恰恰带动了全号筒大法弟子的集体绝食:从1号到5号全部大法弟子集体行动,没人号召,无一例外!包括4号那个老教师也毫不犹豫参加了绝食!这让大洋马丧气到了极点……每天面对610、对她曾一度幻想着能带给她政治前途的“吴主任”,她每天在必须的汇报中,只能一瞒再瞒、一骗再骗--而恰恰是她自己,当初被“吴主任”“召见”时,曾拍着自己的胸脯保证说道:“放心吧!主任,什么法轮功,他就是钢,到我那里就给他化成汤儿!--还怕吓不住那个小丫头片子?放心吧主任,我一把法轮功整倒,二把小丫头吓倒,再把小丫头捧到您那里,供您去弄那个什么王子风……”--现在看,完了,整出个集体绝食!只能在茹燕那里看能不能挽回点败局了。

  别的犯人依然被强迫择豆子,日出而作,日落而息;郑实姐始终被绑在那个十字架木板上(此时连犯人们也都从狱警那里知道了:这叫“死人床”),除了头微微能动,浑身连根筋都动弹不得--只有每日早晚接下来由犯人们轮流背着解两次手;不要说再加上灌食,就是光这紧骨束筋的绑缚,连周连月下来,哪有一个犯人能挺得住!现在已经没有一个犯人不震服于大法弟子震天撼地的意志力!已经没有人不震惊于大法的威力!包括刁兰,她嘴上不说,心底惧怕,她自己也承认大法弟子的人格比她这流氓恶霸要强大一千万倍一千亿倍!警察也真的怕了,它们也第一次碰上这特殊物质铸造的特殊生命,令它们那一切暴力手段失灵;而对它们来说,暴力失灵,就意味着老虎没了爪和牙,不过是废物而已。

  茹燕呢,到此时也已没有了眼泪。她不时趴到郑实姐跟前,跟大姐耳语几句;没有犯人知道她们进行了什么样的交流,刁兰也不敢管。

  而每次狱警灌食前问一遍:“今天吃吗?”大姐一如既往艰难地摇摇头……就这样在每日两次血流如注、每日两次撕心裂肺的极度承受中,郑实姐已经度过了她极为艰难的一个月!而至此,其它监室的大法弟子无一进食!

  忽然有一天,大洋马变成了地震前的耗子,号里号外蹿进蹿出,慌乱不已,活不成的样子--她接到通知,明天市里610的新主任亲自前来视察“转化成果”,原610主任、现610名誉主任、这个“市局一所辰字楼转化计划”的始作俑者--吴爱江--陪同视察!一两个月来一份份“成果汇报”递上去了,领导要来亲自看看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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