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进 莫退 莫退 前进

  四月一日

  和谈代表张治中、邵力子、黄绍、章土钊、李蒸、刘斐等由京飞平。

  父亲为使个人精力、智慧能以高度发挥起见,拟组织一个“设计机构”,以备对国家重

  要问题和政策之咨询,同时并准备发动“民主救国”和“自由中国”两个运动,拟定领导与

  宣传计划。

  二日

  和谈代表团抵平后,尚未开始正式谈判,即已受共党之愚弄与侮辱。彼等向周恩来建

  议:“和谈之前,双方军队固守原防。”共方不允,反要我“江南宪警必须全部撤退,而政

  府则可暂维现状;并着李、白、何、顾、于、居等皆去北平”。

  午餐后,奉父命对中央党部转达补充指示:“(一)和谈必须先订停战协定,(二)共

  军何日渡江,则和谈何日停止;其破坏责任应由共方负之。”

  三日

  新华报本日发表社论称:毛泽东所提八项条件中,战犯一条,决不容许任何修正。这对

  那些幻想利用“和淡”以混水摸鱼,攫取政权的先生们,给了一个迎头痛击。

  四日

  共党明白宣布:一旦第三次世界大战发生,决随同俄国对北大西洋公约国家作战。未知

  美国对此作何感想?果能坐视共党如此侮辱,而毫不动心乎?马歇尔固执成见,纵虎反噬,

  事有必至!但共党“一面倒”之附庸主义真面目,亦因此宣告而暴露无遗矣。

  上午,侍父游览溪南积善庵,此为父亲十岁时侍先祖母礼佛念经之地也。回溪口后,又

  侍游慈园一周。父子同游,甚觉难得。

  五日

  和谈开始。共方经由所谓“第三方面”代表,对李宗仁发出最后通碟,要求其在十二日

  限期内投降。提出所谓联合委员会的组织,毛任“主席”,而李副之;李须前往北平,共同

  管理国共军队之移交。

  张岳军先生再来溪口。

  七日

  “和谈”进行,已起波折。李宗仁向共党提议“隔长江而分治”。共方则坚持“无论

  和、战,均须过江”。

  本党在广州召开中央常务委员会议,行政院院长何敬之先生报告和谈经过。会中对父亲

  和谈方针之意见,一致通过;并决定和谈原则五项:(一)为表示谋和诚意,取信国人,在

  和谈开始时,双方下令停战,部队各守原防。共军在和谈期间,如实行渡江,即表示无谋和

  诚意,政府应即召回代已表,并宣告和谈破裂之责任属于共党。(二)为保持国家独立自主

  之精神,出践履联合国宪章所赋予之责任,对于向往出国际合作,维护世界和平为目的之外

  交政策,应予维持。(三)为切实维护人民之自由生活方式,应停止所有施用暴力之政策,

  对于人民之处由权及其生命财产,应依法以保障。(四)双方军队应在平等条约之下,各就

  防区,自行整编,其整编方案,必须有互相等重、同时实行之保证。(五)政府之组织形式

  及其构成份子,以确能保证上列第二、三、四各项原则之实施为条件。

  共党新华报,又以“要求南京政府投降”为题,发表其狂妄之社论。同时毛泽东亦复李

  宗仁电称:“根据八项原则,以求具体实现。”共党得寸迸尺,节节逼人,无非要求政府作

  “城下之盟“,无条件投降而已。

  父亲同岳军先生商谈,准备对李宗仁坦直示以利害,只要“彼能站稳本党立场,认清国

  家民族利益,共同对共,则无论和、战,必全力予以支持。”

  八日

  毛泽东本日对张治中等和谈代表,发表谈话,要点有五:

  (一)战犯在条约中,不举其名,但仍要有追究责任的字样;

  (二)签约时须李宗仁、何应钦、于右任、居正、童冠贤、吴忠信等皆到北平参加;

  (三)改编军队,可缓谈;

  (四)共军必须过江,其时期在签字后实行,或经过若干时日后再渡江;

  (五)联合政府之成立,必须有相当时间,甚至须经四五个月之久;在此期间,南京政

  府仍可维持现状,行使职权,免致社会秩序紊乱。

  共党在表面上故意讨价还价,实际上是想把国民政府的五院院长骗到北平,任其要挟摆

  布,组织“联合政府”,可不费吹灰之力把我政府毁灭!

  父亲与岳军先生同游金峨寺。下午一时前出发,先至宁波新河头,乘民船,经宝林寺游

  览,到横溪登岸,抵寺已六时余矣。峨山形势优胜,状如鹅之上腾,维妙维肖,实所罕见。

  寺内幽静,游览一周。进晚餐,旋即就寝。

  九日

  父亲六时起床,出寺巡游。由左侧大厨房至坑谷,临泉摄影。再至正后方之罗院基址,

  远眺朝山,停匀可爱。更南行,登白虎山,鹅山中脉也。下山游引仙桥,回寺早餐。八时

  半,由寺出发,途经田弄、楼隘,谒蒋氏祖祠,经金紫庙,瞻仰金紫神像,至吴家埠午餐。

  下午三时到达鲒埼,循埼麓,游览沿海风景,转至费宅之东,眺望象山港、狮子口,参观蚶

  塘与鲒蚌,至下陈乘车,五时返抵慈庵。

  郑介民次长来溪口。

  十日

  周至柔总司令、胡宗南长官今日来溪口。

  李宗仁近被毛泽东玩于股掌之上,手足无措,情状尴尬。不得不电陈父亲谓:“共军节

  节进逼,陈兵江北,及其所提条件之苛刻,似非使我方作城下之盟不止。……万一和谈破

  裂,则实难肩此重任,故决心‘引退’以谢国人”云云。

  共党态度忽又转为怀柔,并施拉拢、拆散、延宕的手段。父亲认为此比军事进攻更觉可

  怕。为了挽救当前的危机,并能进一步加强内部团结,一致反共起见,乃嘱电约何敬之、阎

  百川诸先生暨李宗仁、白崇禧等在杭州会商对策。

  十三日

  昨日居觉生、陈启天两先生来溪口。

  和谈第一次正式会议在北平举行。共方阐述其立场与协定草案的理由。张治中由北平电

  李宗仁与何敬之先生,谓周恩来于今日面交“国内和平协定”一件,内分八条,二十四款。

  张又上父亲一电,谓“到北平后,共党言论态度,意在逼降”,并劝父亲“毅然放下一

  切”。张治中这个电报,完全是替共党说话的。

  晨间天气晴朗。父亲八时许由妙高台出游。经徐岛岩、蜘蛛岭岭岩,直至北溪,约二小

  时;由北溪经大俞而至石窗,亦约二小时。沿途景物美丽,山峦险峻,西对华盖山仅隔一溪

  水而已。父于民国十年冬曾游“石窗”,但为一北溪卢姓导游者所误,非今日所游之石窗

  也。先在石窗之左窗闲坐,移时,去右窗。因左窗与其余三窗不通,故由中大窗入,经隘

  口,伏身而进,至右窗,实一普通隘狭之石洞也。盘桓约四十五分钟而返。岭上有大岩,高

  约十余丈,其上有水滴至洞前。窗洞皆面向西北华盖山,岭上草水葱宠,不觉其为岩石。下

  午二时半回大俞,在其对岸岙背大路旁之竹林席地午餐。餐毕,经百步阶至仗锡之西,即所

  谓六龙泉、三峡与漏溪洞之前,略憩摄影。路旁有大岩石矗立,恐即“再来石”也。侍从人

  员欲在石上镌字,以作游观纪念,因时间不早,未果。复进至仗锡,寺如旧日,惟破损不

  堪;僧众亦仅存一半。询其“过云石在何处”,则茫然结舌,不知所答。问之附近李姓者,

  亦不知有“过云石”,只知有“再来石”云。四时半由仗锡归,途经屏风岩,镌“四明山

  心”四大字,颇为壮观。更经踌蹰岭,回妙高台,天已黑矣。

  十五日

  和谈第二次正式会议仍在北平举行。共党以最后修正草案八条二十四款,要求我方签

  字,并以二十日为最后限期,盛气凌人。

  今日天气晴朗,是我的四十岁的生辰。天色微茫中起床,至祖堂拜祖。六时上慈庵,八

  时侍父作祷告,并向父礼拜报恩。父为我题“寓理帅气”四字匾额,附跋,文日:

  “每日晚课,默诵孟子‘养气’章。十五年来,未尝或间,自觉于此略有领悟,又常玩

  索存心养性之“性’字,自得四句曰:“无声无臭,惟虚惟微,至善至中,寓理帅气。”为

  之自箴;而以寓理之‘寓’字,体认深切,引为自决,但未敢示人。今以经儿四十生辰,特

  赘此‘寓理帅气’以代私祝,并期其能切己体察,卓然自强,而不负所望耳。”

  又题一“主敬立极,法天自然”八字。凡此所言,希望于我愈深,亦鞭策于我愈力,此

  后修养治事,定以此为准绳。孔子说:“四十而不惑。”我已至不惑之年,一事无成,且常

  感情用事,不能“持志养气”,细想起来,真是惭愧万分!

  许多旧朋友和老同学,从沪杭各地远道赶来欢聚,乡居得此,亦一乐也。

  父亲于晚间到天童寺游览,天已昏黑,适有八校学生旅行团亦在寺寄宿,一时僧侣、青

  年皆在山门热烈欢迎,热情可感。

  十六日

  父亲六时起床,游寺内一匝。早餐后,登小盘山,谒摩诃祖师塔墓。墓地所谓“金钩钓

  鱼口者,盖其照山第三层形状似鱼也。十一时,由盘山出发,经天童、小白等处而达育王,

  沿途民众皆放爆竹欢迎,父亲至感不安。在育王进午餐,游览寺内,参观藏经阁三藏图书。

  后由承恩堂登车言旋,途经宁波南门外,觅得柳亭庵“目讲僧”之墓地及其塑像,甚为欣

  喜,盖父亲幼年曾听乡人传说“目讲”勘舆之精,神效无比,故以一观为快也。晚六时回慈

  庵。

  黄绍竤自北平飞返南京,携共方所提的二十四项要求向中央请示。这些都是共方对我政

  府的作弄与缓兵之计。

  十七日

  共军坚持渡江要求。李宗仁本日向共方要求展缓签订协定日期。父亲阅毕蓼绍竤携回之

  二十四项要求后,曾在日记中写道:“共党对政府代表所提修正条件二十四条款,真是无条

  件的投降处分之条件。

  “共前文序述战争责任问题数条,更不堪言状矣。黄绍竤、邵力子等居然接受转达,是

  诚无耻之极者之所为,可痛!余主绵一方面速提对案交共党,一方面拒绝其条件。同时全文

  宣布,以明是非与战争责任之所在。”

  十八日

  本党中央执行委员会在广州发表声明,重申“和平淡判,应以五项原则为依据”。父亲

  今日曾拟如下之对案:“共党条件之对策及方式:(甲)提出具体相对条件复之。(乙)不

  提出对案,仅以不能接受其所提条件而愿先订停战协定,以表示和谈之诚意。如其在此和谈

  期间,进攻渡江,则其战争之责任,应由共党负之。(丙)用党部名义驳斥其条件之前文,

  与消灭行宪政府而实行其共产专制政府,比之捷克与波兰政府犹不如也之意,以昭告中

  外,……。”

  二十日

  共军五十万人全面向江南进攻,欲以武力压迫我政府签订投降式之协定。共党利用“和

  谈”掩护,在江北整补大军,达四个月之久,今倾巢来犯,足证其毫无“和谈”诚意。何院

  长本日对共党所提八条二十四款,断然予以拒绝。父亲为使李宗仁安心主政,尽其职守,不

  致动摇与逃避起见,决定约其定期面晤,切实商定办法。而其原则有二:(一)彻底坚持剿

  共政策,不能再有和谈。(二)应使政府不能再与共党中途谋和,否则等于自杀。

  下午五时后,张岳军、吴礼卿两先生由南京来见父亲,报告京中研讨共党所提条款之会

  议经过及其结果,并言李宗仁仍暗示要父亲“出国”,且以不能负责,即日回桂为要胁。父

  亲不为所动。

  本党中央执行委员会为中共所提“国内和平协危定”发表声明。李宗仁与何院长敬之亦

  电张治中等,对共党提出之“国内和平协定”有所指示。

  晚间,陈毅部大举渡江,江阴要塞守备部队戴逆戎光判变。

  二十一日

  黄绍竤飞往香港。朱德发布命令,全面进攻。昨晚陈毅部二十四、二十五、二十七各

  军,已于获港旧县附近地区渡江。我八十八军于今日向繁昌撤退,陈部二十三、二十八、二

  十九各军,亦于江阴以西,申港一带,强行渡江。和谈因此破裂,责任应由共方完全负之。

  二十二日

  “和谈“既已破裂,父亲仍持原有主张,为使筷李宗仁能全权负责主政,不致动摇规避

  起见,乃于本日邀约李宗仁与何敬之、张岳军、吴忠信、王世杰诸先生在杭州举行会谈。

  李宗仁首先即席说明:“和平方针既告失败,请求蒋总裁复职。”父亲为求内部团结,

  共同反共,奋斗到底起见,恳切说明今日只讨论时局之政策,而不涉及人事之变动。

  会谈决定于本党中央常务委员会之下设“非常委员会”,俾本党经由此一决策机构协助

  李宗仁;凡政府重大政策,先在党中获致协议,再由政府依法定程序实施。另对当前时局及

  政府今后政策,郑重商讨,一致决议四事如下:

  (一)关于共党问题,政府今后惟有坚决作战,为人民自由与国家独立奋斗到底。

  (二)在政治方面,联合全国民主自由人士,共同奋斗。

  (三)在军事方面,何敬之将军兼任国防部长,统一陆海空军之指挥。

  (四)采取紧急有效步骤,以加强本党之团结及党与政府之联系。

  李于会后即回南京,白遄返汉口。何于夜间在南京发表公告,申明团结反共,奋斗到底

  之方针。并由行政院新闻处发表公报称:“政府为谋取全面和平,使人民获得休养生息之机

  会,派遣代表前往北平与共党商谈停止战争,恢复和平之办法,经两周有余之折冲,迄未能

  达到协议。最后共党竟提出所谓‘国内和平协定,并限期答复,全文八条二十四款,完全为

  征服者对被征服者受降之处置。其目的在施用武力以消灭国家军队,造成恐谎以摧毁人民自

  由与社会安全。一面更发动全面攻击,强行渡江。至此,共党毫无谋和之诚意而甘心破坏和

  平,扩大战乱,与国家人民为敌,己大白于天下。

  二十三日

  李宗仁飞往桂林。国军撤离南京。和谈代表邵力子、张治中等投共。时局益趋严重,留

  穗本党中央委员及立、监委员百余人集会,要求父亲莅临指导,惮克应付非常。

  父亲于今日上午自杭州飞返溪口。

  二十四日

  南京业经弃守,太原亦于本日沦陷,梁敦厚等五百余同志壮烈殉职。内外形势已临绝望

  边缘,前途充满暗影,精神之抑郁与内心之沉痛,不可言状,正“山雨欲来风满楼”之情景

  也。窃念家园虽好,未可久居。乃决计将妻儿送往台湾暂住,以免后顾之忧,得以后瘁国

  事。上午在慈庵与功权处理有关离开溪口之事务,下午妻儿飞台。遍地烽烟,未往送行,此

  心亦有所不忍也。

  中午,奉父亲嘱咐说:“把船只准备好,明天我们要走了。”我当即请示此行的目的地

  点,父亲没有回答。当时只好准备一艘军砚,听候命令。舰名长康,舰长黎玉玺中校晚间问

  我:“你知道不知道,领袖明天准备到什么地方去?”我回答说:“我也不知道,不过以这

  次取道水路看来,目的不外两个地方:一是基隆,一是厦门。”黎砚长甚以为然。

  梁致厚同志服毒自焚,使我兴无限之感想。我与他虽相识不久,但数度长谈,意见甚为

  投契,且深觉其为人豪爽正直。今如此壮烈殉国,是最光荣的归宿,真不愧为一条好汉!

  二十五日

  昨日妻儿走了,傍晚到丰镐房家中探望,冷落非常,触景伤怀。

  上午,随父亲辞别先祖母墓,再走上飞凤山顶,极目四望,溪山无语,虽未流泪,但悲

  痛之情,难以言宣。本想再到丰镐房探视一次,而心又有所不忍;又想向乡间父老辞行,心

  更有所不忍,盖看了他们,又无法携其同走,徒增依依之恋耳。终于不告而别。天气阴沉,

  益增伤痛。大好河山,几至无立锥之地!且溪口为祖宗卢墓所在,今一旦抛别,其沉痛之心

  情,更非笔墨所能形容千万一,谁为为之,孰令致之?一息尚存,誓必重回故土!

  下午三时拜别祖堂,离开故里,乘车至方门附近海边,再步行至象山口岸登舰,何时重

  返家园,殊难逆料矣。

  登舰后,父亲才说出要去的地方:“到上海去!”

  这真是出人意料之外。盖共军已经渡过长江,上海情势非常危急,此时到上海去,简直

  是重大冒险。但是父亲对于这些毫不介意,因为放不下自己沉重的革命责任,就顾不得自身

  的安全,而走要在最危险的时机,到最危险的地方去了!父亲一生冒险犯难,又岂独此而已

  哉!

  二十六日

  大康兵舰于本日上午进入吴淞口,下午一时到达上海黄浦江之复兴岛。抵埠后,父亲即

  开始接见徐次辰、顾墨三。周至柔、桂永清、郭悔吾、汤恩伯、毛人凤、陈大庆、石觉、谷

  正钢、陈良诸氏,听取报告,并指示方略。夜宿岛上。

  二十七日

  共军大军渡江,其伪装“和平”之假面具业已揭穿,皱形朔狠的原形完全暴露,而举国

  民众痛愤之余,对于“和平”幻想和迷梦,亦已根本打破了。

  父亲为要表明“和谈”破裂的责任,为要揭发共党的阴谋。为要宣示本党和自己个人的

  立场,乃以中国国民党总裁身份发表文告。谓:“当此国家民族存亡生死之交,中正愿以在

  野之身,追随我爱国军民同胞之后,拥护李代总统暨何院长领导作战,奋斗到底。”并呼吁

  爱好自由之同胞:要认识“共党之需要非‘和平’,而为战争,更要重振抗日时期之决心与

  勇气,为国家独立、民族自由、民主和平而奋斗,必能获得最后之胜利。”

  至此,数月来由共党所导演的“和平”骗局,才最后揭穿,而其要求父亲“出国”的论

  调,也随着“和谈”的破裂,而从此烟消雾散了。(编者按:和谈破裂的责任攸归问题,蒋

  氏所说显然是不正确的。历史自有公论。)

  我们住在岛上,离市区太远,对于那些前来谒见和请示的人员,很多不便。因此父亲要

  迁住市区,命我到市区去准备住所。我听了这话,十分惊讶,立刻向父亲报告说:“时局已

  经这样严重和紧张,市区内危险万分,怎么还可以搬进市区去住呢?”父亲很严厉他说:

  “危险!你知道,难道我还不知道?”

  我不敢违拗父亲的意旨,只好遵命办理了。上午进城,在市区金神父路的励志社布置父

  亲住所,下午迁居。

  父亲整天处理有关保卫上海的许多问题,时或召集地方人士会商,时或召集黄埔军校同

  学训话,几无一刻休息。而在每次讲话的时候,总是恳切坦白的告诉他们说:“成败在此一

  举,我们必须用全力来应付危难。”父亲的苦口婆心,他们听了没有不感动的。父亲最后还

  对我说:“这几年来,因为要想国家自由、民族独立之希望过切,所以用心过急,使人民遭

  遇到很大的痛苦。”这几句话,深刻反映了父亲悲天悯人的心情。

  二十八日

  父亲文告既见报端,父亲又亲巡上海市街,一般市民暨陆海空军将土,精神为之振奋。

  上海之混乱局势亦稍趋安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