逆来顺受 克服危机

  九月一日

  政府本日明令通辑朱德、毛泽东。

  父亲为稳定西南各省,作以下之建议:安定滇局,改革川康人事,罗广文部增防陇南,

  加强胡宗南部实力,以巩固陕南防务。今日父亲约见宋希濂等,研讨武器增产与滇南军情,

  指示其战术要领。并接见云南省主席卢汉之代表朱丽东,面询滇省情形。

  值此西南局势混乱之时,重庆市中心陕西街发生大火,延烧竟达十二小时之久,灾民呼

  号之声,惨不忍闻。

  三日

  今日为抗战胜利日,重庆原准备举行十万人反共大游行,因昨日火灾停止。火灾区域甚

  广,灾民有四五万人之多。上午,奉谕出席火灾救济委员会会议,代表父亲表示对灾民之关

  怀,并代本党中央党部捐助五万元,作为救灾费用。今日下午四时起,大雨滂沦,无家可归

  的灾民,更在震夭的空地上忍受琳漓,祸不单行,其痛苦可以想见。

  父亲又接卢汉来电,知其极为苦闷。卢汉本无胆识之人,因见势劣力弱,故决意背离中

  央以自保,原不足惊异。但吾人不能不作切实之应变准备耳。

  父亲最后决定:“解决云南问题之原则,应以政治为主,避免流血。”盖如此时对滇作

  战,难免人心浮动,后方动摇,而影响前线对共军作战,故务必全力避免军事解决也。

  大计已定,夜间突接卢汉致张岳军先生来电,谓彼欲来渝晋谒父亲。卢汉态度之所出突

  然转变者,无非因滇省周围已受严重之军事压力,乃图以此作缓兵之计耳。

  西北宝鸡方面燕口关,战事失利,父亲午后召见马继援军长,查询究竟。彼之部队五万

  余人日完全渍散,只剩骑兵两团,彼则只身来渝。

  六日

  父亲正对西南局势,尤其是对滇局优虑之际,卢汉果于本日下午来渝,致一切既定方

  针,必须改变。父亲当即在林园行馆约其来见。彼剖析苦衷,矢述精诚,流泪者再。岂其良

  心发现而真情流露,抑系有意以泪洗面而伪装那?父亲晚又约卢餐叙,席间闲谈共军近情。

  卢曾要求增编滇省部队六个军,并与以现洋二千万元。中央断难允许,且事实上亦难办到,

  而卢则仍以为父亲可以任意支配存台之金银也。

  此时云南问题实为国家存亡、革命成败之最后关键,如能兵不血刃,和平争取,殊为最

  大之幸事;且中央人滇与驻滇各艾,皆无必胜把握,故不管滇卢如何狡狯成性,首鼠两端,

  亦只有抱“宁人负我,毋我负人口之决心,而予以相当之满意,使彼有所感悟。父亲自上午

  十一时至下午一时,与卢个人恳谈达二小时之久,申之以道义,动之以利害,结果彼亦表示

  领悟接受,下午阎院长百川自来渝,衔李宗仁之命,要扣贸卢汉,勿使回滇。父明千其不可

  之意。

  七日

  父亲拟定肃清滇中共及反动谷子计划,并向政府建议卢汉共经费银洋一百万元。中午又

  约卢个人作最后之谈话,亦长达二小时,促其即日行动。卢于当日下午回滇。

  十日

  卢汉确于本日上午开始行动,解散省参议会,逮捕反动份子。与共党勾结之杨杰逃往香

  港。卢汉反复无常,此其向共党靠扰过程中断增加之一段小插曲也。

  衡阳失守:绥远、宁夏、新疆等省亦已相继沦陷。半壁河山,沦入铁幕。从此战局益趋

  不利,良用焦灼。

  今晨随父至黄山游览,抗战时,父亲即住居此间,旧地重游,无限感慨。登山后,往各

  处散步,览松听一如旧观。有“中正福幼村”者,乃父亲胜利还都时将筑物赠给教会学校所

  创设者也,内容孤儿百余人。午前,余一人在草房前休息良久,此处环境幽静,苟当字内开

  平时,确为山居胜地。但一转念溪口故乡,则又无任烦优矣。傍晚,随父亲车游放牛坪、厂

  元坝一带山地。

  十二日

  昨夜在汪山变龙井土地祠前山坡,遥望重庆市区夜景,灯光烂漫,艳丽夺目,但不知此

  系多少人间的“痛苦”和“血泪”所交织而成的。今晨,整理行装。九时随父下山,十时三

  十分登机飞往成都,十一时田十五分抵达,即前往戴季陶先生篡,致祭献花。

  十四日

  卢汉今日仍续行清共工作。余程万军队亦未与滇省保安团队冲突,情况颇为顺利。父亲

  于上午九时到中央军官学校,对全体官生训话,并接见军校同学非常委员会代表六十余人,

  以及空军军区司令部负责官员,予他们以鼓励和指示。旋参观华西大学,并在该校治疗牙

  疾。

  美国大使馆秘书师枢安,今日向我外交部美洲司司长陈代础声称:“美国政府在国际会

  谈中未提及台湾问题,亦无意干涉台湾内政。至将来台湾问题之发展如何,此时自难逆

  料。”

  十六日

  闻傅作义已由北平抵绥远,父乃电傅,谓已派徐次辰将军飞往绥远包头,与彼晤谈一

  切。盖对彼尚存一线希望,乃知其不可为而为之者也。同日接孙兰峰电称:“傅作义及各军

  师旅长一体要求‘和平’,彼己失去统驭力量矣。”

  十七日

  父亲上午召见王治易、向传义、刘文辉、邓锡侯等个别谈话,并切嘱刘文辉彻底清除其

  所掩护下之共党份子,以维信用。复接密报,知彼业已与反动份子勾结,不胜骇异,即决定

  设法不令其从政,以免影响川、康大局。

  父亲于十时三十分由成都中央军官学校动身,十一时到达凤凰山机场,立即起飞。十二

  时十五分在重庆九龙坡机场降落,旋下榻黄山旧邸。

  父亲复电徐次辰将军,嘱以“在西安时对共党问题所得之教训,转告傅作义,不可再蹈

  过去覆辙。”父亲对傅可谓仁至义尽,对国事可谓苦心孤诣矣。

  十九日

  共军已由青海民乐突入张掖与武威之间,而我驻张掖部队已星夜西撤。此后我新疆部

  队,将更无法东调而孤悬万里,我塞外十万忠贞战士势将束手待擒。父谓:“真不知如何善

  其后也。”董其武等于今日离绥远,徐次辰将军电告:“绥远局势已无可挽回。”福建方面

  之平潭岛亦为共军占领,驻军不知去向。

  中午,奉父命慰问杨干才军长的遗族。

  二十日

  第四届联合国大会本日在美国纽约开幕,我代表团向大会提出控苏案。同时共党亦在北

  平召开其伪“政治协商会议”城狐社鼠,袍笏登场,为俄寇作伥。

  父在重庆为本党改造运动发表告全党同志书,号召全体同志研究改造方案,以新组织、

  新纲领、新风气与共党奋斗,争取第三期国民革命之胜利。

  二十二日

  昨日奉父命同龙泽汇飞往昆明。下午一时抵达,即至卢汉公馆休息。三时许至省府访

  卢,亲交父亲致彼函件。此行目的,除送达函件外,并布置有关父亲来函事项。

  上午十时,父亲毫不介意地照预定计划由重庆乘机起飞,正午到达昆明。一到机场,即

  与卢汉同到其家午餐。这是卢汉事前所预料不到的。父亲并在卢宅约见在滇省重要将领,会

  商保护西南大局,一直到下午四点多钟才离开昆明,八时前安全到达广州。此次父亲昆明之

  行,固无异深入虎穴也。

  父亲鉴于广州内部情形复杂,故于由渝返台途中,经广州暂停。当即召集余幄奇、顾墨

  三、薛伯陵、李及兰诸将领晤谈,勖以精诚团结,叮咛告诫,至再至三,并提出保卫广州计

  划,垫发工事经费等等,希能如期完成。

  二十五日

  据报:新疆当局降共通电,将于日内发出。陶峙岳亦来电报告新疆情形,谓“所部无法

  东撤或南移,惟待张治中前来收拾”。结果彼亦投共。

  整个西北之沦亡,父亲至为痛心。

  三十日

  立法院今日在广州复会。父亲上午研讨全盘战局与部署部队以保卫广州之计划,略以中

  央兵力应形成几个重点,而以广州附近为重点之一,求与共军决胜。

  美、英政府近已商定所谓台湾地位问题,声明“承认台湾为中国之领土”。美国对华政

  策自此又开始转变。而我向联大控诉苏俄的提案,亦获通过;这不能不说是我外交上的一个

  转机。同时,美国参众两院通过援助中国区域七千五百万美元法案,并决议“对远东反共联

  盟”之赞助。父亲访问菲、韩两国之辛劳,已获得友邦之充分的同情与支援。这种代价是不

  可计量的,公理正义永远会伸张的!